人与人之间,才华不相上下,才会处处攀比,男人如此,女人们也是如此。林徽因与冰心暗中较量,或许掺杂着才女相轻的意味,但两人原生家庭赋予的爱情观、人生观的错位,注定她们虽是福州老乡,且曾有过交集,却无法成为朋友,甚至一度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。
迥异的童年际遇
年10月,冰心出生于福州三坊七巷谢家大宅。这所宅子还是冰心的祖父谢銮恩从林觉民家人手中购得,而林觉民是林徽因父亲林长民的堂弟,可见林、谢两家在福州早有来往。
冰心的父亲谢葆璋曾是烟台海*学校负责人,兼海*司令部的参谋官。母亲杨福慈出身书香世家,知书达理,上厅堂下厨房,甘愿相夫教子,妥妥的一位有文化的贤妻良母典范。
父亲虽常出海,一走就是几个月,但只要回家,就陪伴在孩子身边,或是教导他们骑马打枪,或是一起划船嬉戏。总之谢家一派父母恩爱、舐犊情深的温馨和谐氛围。
而冰心是家中唯一的女孩,深得父母宠爱,尤其是母亲对其影响颇深。所以冰心自幼就将母亲当成永远灵*的归属,并要求自己符合像母亲那样,既朴实无华,又严肃自律的完美标准。
冰心的这一完美人设在其作品中均有体现,甚至她的笔名“冰心”,都取自“一片冰心在玉壶”,意为“纯洁的心”。
冰心不仅这样要求自己,同样希望别人的内心世界亦如自己这般纯洁、美好到一尘不染。其实冰心这种完美主义的人设,已有些强迫性的精神洁癖。
而林徽因的家世背景虽与冰心类似,但其家庭氛围却与谢家截然不同,是个充满纠纷的封建大家庭,尤其是林徽因的母亲何雪媛明显是个旧式妇女,与丈夫的关系有些像朱安与鲁迅。
林徽因的父亲林长民曾任段祺瑞*府的司法总长一职,是个名副其实的民国大才子。可想而知,林长民与原配妻子何雪媛难有共同语言,遂又娶了才貌俱佳的程桂林。
何雪媛只生下两个女儿,可惜小女儿早夭,膝下只有林徽因,而林长民的其他儿女都是程桂林所生,足见何雪媛所受的冷遇。
所以林家出现妾室住前院,正室住后院的境况不足为奇,尤其是林长民一回家就逗留在前院,带回的新奇东西,引得前院大人孩子一片欢声笑语。
别说蜗居后院毫无反抗意识的何雪媛,任哪个女人受到如此冷遇,时间久了都会活成一个怨妇。
林徽因曾回忆自己只要一去前院,母亲就怨天怨地,一边埋怨父亲薄情,一边哀叹小女儿麟趾早夭的悲苦,却从未想过如何改变自己,与现实抗争。
林徽因虽怨父亲对母亲的无情,但父亲在众多孩子,却独对她青睐有加。即便父亲赴欧洲公干,也独将她一人带在身边开拓视野,所以林徽因对父亲的感情爱恨纠缠颇为复杂。
而林徽因对母亲的感情同样如此。因为说不通事理的母亲,留给她的永远是无事生非的纠葛,所以林徽因想爱母亲却无法和睦相处,想弃母亲却又怜其不幸。
年,林长民带长女林徽因赴欧洲考察,为期1年半。那段时间应该是林徽因远离家庭纠纷,重新认识自我的一次出逃。
那一次,林长民带着林徽因去了瑞士、法国、意大利、比利时等国。林长民出外公干,林徽因就留在旅馆中阅读济慈、萧伯纳以及勃朗宁等人的书籍。
也许源于林徽因对封建大家庭的厌烦,遂其对西方文化颇为热衷,以致其虽然长相是古典美人,但其言行举止挺西化,不符合东方文化中,要求女人应文静、寡言、甘愿做家庭背景板的规训。
这样的林徽因也许深得新派人物喜欢,可旧派人物对她就有些不太感冒了。
梁思成与林徽因订婚后,曾被北洋*阀金永琰开车撞伤。医院误诊延误治疗,梁思成不得不住院手术,以致左腿比右腿短了一截,落下终身残疾。
那段时间林徽因常到病房伺候梁思成,惹得未来婆婆李蕙仙非常看不惯。
李蕙仙是清朝礼部尚书李端棻的堂妹,妥妥的宦门闺秀,遂认为林徽因尚未过门,就与未婚夫整日待在一起不成体统。反倒是未来的公公梁启超,对林徽因非常认可,认为她落落大方,没有从前旧家庭虚伪的神容。
与李蕙仙一样的旧派人物还有冰心。冰心自幼由四书五经启蒙,平时阅读的也多为中国文学作品,再加上母亲潜移默化的熏染,遂其后来虽然也学习西方文化,成为文坛针砭时弊的风云人物,但其骨子里仍然是保守的。
林徽因的第一部翻译作品《夜莺与玫瑰》中,夜莺可以用生命换得象征爱情的红玫瑰。而冰心的文学作品,讲她的童年、家庭,呈现给读者的是其母亲那样的模范人生,而这亦成为冰心为自己,也为她人塑造的模范人设。
迥异的童年际遇,打造了冰心与林徽因大相径庭的人生观与爱情观,从而也为两大才女互看不顺眼打下伏笔。
冰心写小说挑事
年,冰心考取美国威尔斯利女子大学奖学金。冰心在赴美邮轮上邂逅一生伴侣吴文藻。吴文藻与梁思成是清华大学同学,只因梁思成遇车祸,遂其比吴文藻晚一年赴美。
年,林徽因与梁思成共赴美国攻读建筑学。因当时美国宾州大学建筑系不招收女生,林徽因只得改学美术,但其选修科目仍主攻建筑学课程。
年暑假,冰心与吴文藻赴美国康奈尔大学补习法语,恰逢林徽因与梁思成也到康奈尔大学访友。因吴文藻与梁思成的同窗关系,两对情侣出外野炊,冰心与林徽因曾留下一张珍贵的野炊生活合影。
冰心坐在前面切菜,林徽因在后面露出甜美笑靥。有人认为这张照片是冰心与林徽因友谊的纪实,却不知两人此后鲜有交集,甚至公开反目成仇敌。
年,林徽因与梁思成结婚后,一起回国,先受聘于东北大学建筑系,后又到位于北平的中国营造学社工作。早他们回国的吴文藻、冰心夫妇则在燕京大学任教。
林徽因的美丽与才情,在回国后得到尽情释放,很快就成为众星捧月般的人物。
年,住在北平城内北总布胡同一个四合院内的林徽因夫妇,因其自身的学识与人格魅力,每逢周末下午,总能聚集一批诸如徐志摩、金岳霖、朱光潜等中国文化界精英人物,一起品茗坐论古今、针砭天下事。
而擅长捕捉话题调动聚会氛围的,正是思维敏捷、才华横溢的林徽因。随着时间的流逝,梁家的周末聚会已成当时北平城内最有名的沙龙,不仅被时人誉为“太太的客厅”,甚至还成为许多文学青年心驰神往的地方。
当时尚在燕京大学读书的萧乾,在《大公报》发表一篇名为《蚕》的处女作,引起林徽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