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)
这是最近读的两本书,看起来是风牛马不相及,一本是讲出世修行;另一本则是红尘的情仇爱狠,但他们却很奇怪地让人得出一个感悟:“精神洁癖”的再造和设定。
说起来可能有点抽象,具体一点就是人们常说的:你接触的人、混的圈子,大体就决定了你的“三观”,并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一个人的命运走向;更深入一些说,实际上就是你的知识、阅历、经验、能力以及由此形成的“三观”,将从根本上决定了人的一生,而这些无形的东西,往往就是我们在接触人的过程中,直接间接、潜移默化被影响、进而于无形中形成。
常常有一种感觉,人的内在精神世界,犹如一个巨大的收纳箱,其大无外、其小无内,具有无限的容量,可以将我们所有的想法、知识、观念、思维方式、价值体系等等收纳其中,犹如炼钢厂的冶炼火炉,所有的矿产品倾倒其中,然后经过一系列搅拌、融化、分离、聚合,然后形成了滚烫的铁水,最终凝固成特定的钢材——犹如我们固化的思维、价值、想法。
所以,人的精神世界的形成,其实也类似于我们的产品生产过程,由此我们可以有一个直观的认知:有什么样的原材料,才可以提炼或者生产出什么样的产品。
而在产品生产的过程中,我们有质检员,不仅要检查原材料的质地,而且也会坚持产品的质量。因此,原材料的重要性自不待言。但是,对于我们的“精神加工厂”,我们往往就缺乏“质检员”,使得我们对一切都不加拣择统统收纳,由此会不会影响了我们的精神生产呢?并且因此而决定了我们一生的产品形态呢?
原因大概是,一方面我们缺乏守护心门的“质检员”,另一方面我们也没有那个意识或者觉知。对于一个心智健全的人来说,我们往往认为自己是自己的主人,自己可以当家做主,但仔细回顾我们的生命,实际上真正能够做主的其实不是我们自己,而是我们背后的东西,观念决定心态、心态决定想法、想法决定行动、行动决定命运。在这一生命闭环的过程中,观念和想法是内在决定因素。——而这些决定因素往往是我们有意、无意在与周遭世界的接触中,经过经年累月中不自觉所生成。
甚至我们童年的经历、心理的创伤,往往会让我们的一生都带有这种阴影,类似于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理论,认为人的所有决定都是那只“看不见的手”所指挥和决定的。
当然道理大家似乎都有所耳闻,但很少可以自我觉知、自我追溯,朔本求源,找到那个原初的因素、材料,然后完成某种“正本清源”,以便于让自己可以作出相对而言更为公正、客观、明智、不偏不倚的的起心动念和言行举止。
总之,我们走过的路、遇见的人、经历的事情、读过的书、做过的思考、形成的三观,塑造了此时此刻的我们,并将继续决定着我们的命运。因此,学会回望过去,或许才可以开创新的未来。
(二)
在写这些文字时,临时也对自己做了一次小型的追本溯源,或许是在读茨威格《人类群星闪耀时》就得出了这样一个感受和想法:古往今来人类历史上所有闪耀的“群星”,无一不是有着迥异于凡人的想法、非凡的意志、果敢的决心和勇猛精进的奋斗,最终成就了一番事业。
所以,每个人或许应该扪心自问,当我们有着宏大的人生目标时,是否审视了自己的知识、格局、心量、视野、思维以及能力等等精神世界的具体构成,是否足以支撑我们完成生命的这一壮举?或者说,你是否有足够的能量去力挽狂澜、实现人生的逆转?
如果没有,应该从何处入手?如果我们可以对自己进行不断地追问、分解,最后可能会具体到一些简单的、司空见惯的小事:每一天在干嘛,学习了什么知识、接触了什么样的人,想着怎样的事情,以及具体作出了那些行动和努力?这样一番追问之后,我们就大体可以预见自己的未来命运。
而放眼世间,大部分的人都是心安理得过活的人,很少有人可以不甘寂寞、希望掀起参天巨浪,包括一些后来成功的人,往往从一开始自己也没有想到,而是某种误打误撞、歪打正着。基本上,很少有人有着明确而宏大的人生目标,或者虽然目标有了但因为缺乏切实的、持久的、经年累月的努力,最后不了了之、泯然众人了。
尤其是,传统的价值体系(成家立业、传宗接代)、世俗生活的维艰,岁月的磨炼,一系列失败的挫折打击,往往让人失望气馁,最后不断降低自己的人生目标,最终重新回到平常人的生活里,过着平常的生活,最终走完一生。末了,心有不甘问苍天!
就像毛姆的《面纱》中的女主人公,一生被母亲各种嫁入豪门的期待、呕心沥血,但并没有付出切实的努力,也无法跳脱自己的小心思、小格局和小算计,最后耽误了女儿的前程,使得女儿匆忙嫁给一个并不爱的人,出轨(爱上了一个顶级渣男)、蠢行、懊悔,最后还害死了老实巴交的老公之后才洗心革面;而男主人公自己的腼腆、羞涩甚至肤浅(虽然有自己的专业技能,有某种洞察世事的能力,但自己也同时是一个傻傻的外貌协会会员,看上了热衷社交、吃喝玩乐的花瓶,关键无论男主如何绅士对方还不爱自己),两人活生生演绎了一段人生悲剧。
而这样的悲剧,其实直到今天也不少见,只不过有各种各样的改头换面。毛姆辛辣的笔锋让人深刻,凯蒂(女主人公望着自己去世的母亲):“回顾自己的人生历程,她知道,自己饱尝命运的苦果,那都是母亲一手造成的。这个刻薄、跋扈、野心勃勃的女人躺在那儿,一动不动,无声无息,所有微不足道的人生抱负在死亡面前烟消云散了。凯蒂看着母亲,心中产生了一种无可名状的惆怅感。母亲精于算计,使尽浑身解数,所孜孜追求的仅仅是一些无足轻重、毫无价值的东西。凯蒂心想,也许,置身另一个世界,母亲正用愕然的眼神审视着她在地球上的生命历程。”
而《次第花开》或许是我们生命的再一次提升。那就是:无论我们在世间荣辱美丑也好、功成名就也好,终究繁华过后一场梦,所有我们孜孜以求的东西,在我们生命告别之际都无法带走,在我们死后终将成为“一场空”,而且我们生存过的痕迹也消失殆尽,像从未来过一样。
由此,所有世俗上我们认为有价值的东西,很多时候是基于传统的文化观念、历史传承,是人类社会的某种约定俗成(处于*治统治或者维系人类存续的需要),建构在人们的生理本能、从众心理,甚至是某种怯懦、蒙昧或者懵懂无知,而并没有真正加以理性的、哲学的审视和反思。最后,大部分人都无法跳脱世网,走向一种新的人生。
所以,如果你想实现更为超脱的人生,或许是需要保持某种“精神洁癖”,学会给自己重新“赋能”,而不是得过且过、浑浑噩噩。
共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