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任何文化里,“成熟”都是一个充满了荷尔蒙的字眼,但成熟就意味着将要被收获,成熟也意味着很快就要变质腐败。所以才有“熟女”“熟男”的说法在社会上蔓延滋生,并且,在中国“熟女”“熟男”两词的概念似乎是个舶来品,似乎是日本无所不能的AV滋生产业的附带名词。但是,“熟男”“熟女”这个词在日本,这个词更是中年人的代名词。带上“熟”这个字,很多事情都变得新鲜和高级。
在日本,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已经不是年轻人之时,人们就急切地想和这个词贴上关系。因为“高龄”“老龄”让人意识到死亡,“壮年”又不太贴切……熟字后面加上年,各种后缀诞生:熟年就业、熟年恋爱、熟年结婚、熟年离婚、熟年温泉、熟年旅游……俨然诞生了一种熟年经济。看看,日本就是这么奇怪。
在流传在日本社会的各式各样的调查中。“熟年”涵盖的年龄下限如今已经到了40岁以下,被称为“永远的年龄”。但在蓬勃的熟年经济水面之下,很多“熟年人士”在情感生活上蠢蠢欲动。于是诞生了新词:“熟年不伦”(外遇)。并且,日本近些年这种弥漫在中间人社会的危机,还正在蔓延。
去年,日本媒体日刊SPA曾刊登过这样一个故事。35岁的上班族鹿岛家中突然发生一件“大事”。70岁父亲的外遇被母亲发现,一气之下母亲自己递交了离婚申请,在大城市工作的儿子鹿岛急忙赶回老家,准备劝说二老复合。
父亲向家人和亲戚坦白自己15年前,在同学会上和一女子见面后,和她渐渐有了亲密关系。父亲其实很早就有不少外遇经历,但母亲因为家庭和孩子,一直忍着。虽然两人平时多有争吵,但最终都以父亲和小三分手解决。而这次,母亲居然在父亲手机上发现,他居然还和另外一名“小三”保持联系。
母亲提出离婚后,要求父亲也在离婚申请书上盖章,但遭到了父亲的威胁和拒绝:“要是离婚的话,你一分钱也得不到,我会和她结婚”,最后,母亲将父亲赶出家门,在外租了一间小公寓居住。
为了劝说父母,鹿岛召集了哥哥姐姐家等六人一起召开全家会议。六人商议各自轮流劝说父母不要离婚,但因为父母不在现场,聊了许久,没有什么进展。就在此时,鹿岛的侄儿从外面玩耍回来,见到自己的叔叔冒了一句:“鹿岛叔叔,上次看到你和一个漂亮阿姨在车里呢。”鹿岛说当时整个气氛变得非常尴尬,明明在说父亲的外遇问题,结果一把火意外烧到了自己头上。
所以完事之后,鹿岛的妻子带着孩子离开,只留下了一句:“有事先走了”。其实,鹿岛的妻子和孩子当下离开公婆家后,就直接回了娘家。第二天,妻子的哥哥打来“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吧,如果不说实话,就找私家侦探取证”,但鹿岛害怕妻子因此而离婚,矢口否认自己外遇的事实。
鹿岛说妻子有很严重的洁癖,结婚前,他总觉得这一点很优秀,但是一结婚,妻子就要求丈夫下班回家后先洗手漱口,然后就洗澡换衣服,如果这一套“程序”不做完,就不能从冰箱里拿啤酒喝。想给劳累了一天的自己一杯冰啤酒犒赏的鹿岛,觉得妻子给自己强加的生活习惯不公平。就在此时,他通过一个网站聊到了同样从事销售工作的20岁女性,两人在不久后即“奔现”,开始了外遇关系。
外遇曝光后,鹿岛和小三分手,但有洁癖的妻子在精神上已经无法原谅丈夫,两人目前正在分居中,鹿岛和父亲被家中的女性成员隔离在外。在日本,一半日本人对外遇态度模糊不明,像这样的故事,在如今的熟年层家庭中层出不穷。其背后的事实是,日本人对婚内出轨的包容度也越来越高。
根据刊登在著名周刊AERA上的一项调查,在对日本几大都市圈东京、大阪、名古屋、福冈等地的40-70岁居民进行的调查显示,有近一半的已婚男女对外遇和出轨的行为感觉“无所谓”或者“说不好”。在这项调查中,狭义上的“熟年”(40岁-70岁)人群中,有超过六成的男女认为肉体关系很重要,而且这一趋势随着年龄和结婚时间的增长,这个百分比增加到了将近7成。
年,美国皮尤调查中心曾就如何看待外遇做过一项国际调查。调查中发现,无法在道德上认可外遇的人群中,日本的数字为69%,对此表示认可的有12%,但同样的问题,韩国有81%的人认为无法认可,而在中国,这个数字也有将近74%。
在相对宽容的这种环境中,婚外关系的寻找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。和年轻人熟悉的Tinder等社交约会app相比,在日本熟年不伦的专用约会软件并没有那么广为人知,但在熟年人士的特定圈子里,这些网站则是一种特殊的存在。
很多中年人士更喜欢那种传统聊天室一样的聊天方式。一个在熟年外遇圈子里很有名的网站在搜索条件里,增加了“外遇”选项,可以直接搜索期待外遇的异性。而针对女性,也有相应的网络专属网站,是一个叫“华之会mail”的网站。相比前几年女性向外遇约会网站缺乏的境况,这几年这一类网站有了显著的增加。喜欢年上男性的已婚家庭主妇是这个网站的主要用户,而且这一网站都靠主妇们口口相传得知,而且网站会员注册会主动拒绝30岁以下人士。
在网站内,女性注册完全免费,男性虽然可以免费注册,但需要使用证件认证年龄。男性使用积分制,初次送分,私聊一次异性要花费10分。每天免费发一篇帖子,如果积分全部用光,就要用钱买,价格大致是10分20日元。因此网站集中了不少出手阔绰的男性。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选择收费网站,远离Tinder等年轻人的约会app,这些注册人数有限、私密性极高的网站反而给这些用户一种安心感,受到很多婚内熟年人士的欢迎。
但是中年人,也就是日本人观念里熟年的外遇,根本就不是恋爱。这种像私密俱乐部一样的中年人出轨*团,在日本社会有着相当强的存在感。在日本国内的搜索引擎雅虎日本上输入“熟年不伦”后,会出现不少网络贴文介绍这些网站,而这些的网站的链接通常很隐秘,为了避人耳目,只放在文章不起眼处。
但同时,为了曝光外遇,这个“市场”也成了私家侦探抢夺的地盘,很多侦探专门网站在曝光外遇案例的同时,还顺带提供各种婚姻咨询服务。一经商男子曾找到一家侦探所,说他发现妻子每星期周三(日本生意人的休息日)会化妆出门,声称自己出门见客户,他怀疑妻子有外遇,雇佣了私家侦探调查,等待调查结果只用了1天。40岁的妻子中午外出,坐电车到一车站出站口与一50岁男子见面后,两人满面笑容前往附近咖啡厅吃早午餐。
他们之后在便利店购买饮料后,两人一起进入附近的爱情旅馆。侦探在远处拍照后,将照片和妻子的行踪记录交给了丈夫,并在事后推荐男方选择这家侦探公司提供的婚姻咨询服务。虽然是外遇,很多熟年外遇被发现后,因为结婚时间长以及财产分割问题,很多夫妻选择和解,不少人舍不得将自己的养老金再分割,害怕陷入没钱养老的窘境。
有人认为,之所以在所谓“熟年”人群中各种外遇和婚外伴侣现象增加,最大的原因是很多人经历了育儿,儿女独立后,生活突然出现了空洞。以前捆绑夫妻关系的纽带突然消失。如今50岁以上的人在经历了日本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经济增长后,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关系突然陷入一片死寂,也是最终导致夫妻关系恶化的原因之一。
随着日本社会超老龄化的深入,“熟年不伦”已经演变成一种社会现象。不少当事人已经将此看作“家常便饭”一般,别人在做,自己也觉得无所谓。在数字时代里,这种关系更加隐蔽,要付出的成本越来越低,因为很多人觉得,这就是短时间的一段关系而已。
“只不过是为了恋爱而外遇而已”,一位女性杂志专栏作者认为这是很多人的内心想法。她认为很多熟年人士在经历了长年的婚姻生活后,早已忘记自己原本向往的恋爱需要达到的情感门槛其实很高。对这些“熟年人士”来讲,背负异性走完整个人生的约定,早已失去魅力。婚姻本身成了对人们的情感考验和重压。如果只是为了寻找新鲜感和幻想的美好,当真相大白时,和现实的碰撞会让人格外难受和痛苦。
“不要轻易踏入恋爱的安逸之路”,她说自己每次看到媒体上的出轨新闻时,总是会默默警告自己:“因为熟年的外遇,根本就不是恋爱。”从日本人当下的生活、感情、爱情状态,我们就可以看出,我们根本不能拿我们惯常的思维来定位日本,定为日本社会,定为日本的中年人。日本是一个成熟的资本主义国家不假,但是日本社会本身和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,还是有所区别。
所以,你读了这篇文章后,你大概会理解“熟男”“熟女”这个概念在日本的正确意思了吧?你也知道中国人关于“熟男”“熟女”是个什么意思了吧?是的,就是这么个意思,千万别给搞浑啦!